《丝路密码》第四十六章 聪慧可怜的小母牛
伊娥吃着苦草和树叶，睡在坚硬冰凉的地上，饮着污浊的池水，因为她是一头小母牛。
伊娥常常忘记她现在的身份，想伸出可怜的双手，乞求阿耳戈斯的怜悯和同情，可是又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手臂了。
伊娥想以感人的语言哀求阿耳戈斯，但她一张口，只能发出哞哞的吼叫，连她自己听到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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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塔商队走到帕米尔高原西部，行进难度逐渐减弱。
西帕米尔上的山脉，大多东西向并行，气候的垂直变化大，来自大西洋的湿润气息，遇到山脉的阻挡，沿坡上升而冷却，凝成浓雾，并形成大量降水，因而有很多广阔的牧场。
在河谷呢，生长有柳树、杨树、桦树和沙棘灌丛，有灌溉条件的地方，能看到葡萄、苹果和杏树。
昆塔他们再也不敢粗心大意，每晚早早地找驿站歇息，宁愿少赶一些路程，也要保障安全。同时，只要有条件好的驿站，就不住差的。
这样，花费也大，昆塔不得不无奈地销售掉了一些丝绸。
三个月后，走到帕提亚，他们才松下一口气来，所有的人都苦累不堪。
从帕米尔高原上走下来，菲利普因为有伤，一直睡在车上，吃苦反而少一些，身体未怎么受损，他们在帕提亚休整将近一个月，菲利普臂上的刀伤也基本痊愈。大家身体和心情都基本恢复正常了。
掌管驿所的当地人哈比布拉陪着昆塔他们出去散心。
昆塔说：“我们前往东国经过这里的时候，心情急促，未便多停，只是购买了帐篷、刀剑和一些生活必需品就走了。如今经历了万苦千辛，付出了血的代价，驱马故地，感慨良多。”
普拉斯说：“我们的好朋友迈克尔，现在应该和我们一起驰骋。他是个性格活泼的人。可是，我们的好伙伴迈克尔，永远地睡眠在了帕米尔高原，他的身体和帕米尔高原变成了一体，只有他的灵魂和我们在一起了。”
哈比布拉说：“超远距离行动，很多事情出乎意料。你们走到东土中原洛阳，并受到汉家皇帝的接见，已是奇迹了。我们帕提亚的很多东行商队，也是历尽艰险，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有的仅仅到了疏勒，就无法继续前行，只好胡乱购买点丝绸之类货物，便折返了呢。”
大家叹息一番，感慨一番。
哈比布拉说：“当年贵西土大将军克拉苏就开拓到了这里。”
昆塔说：“一百多年前，西罗马派出七路大军向东开拓，开拓到了这里。前不久，东汉朝廷派出四路大军向西开拓，开拓到了帕米尔高原脚下的疏勒。两家如果打通了，我们经商做生意的，该多么高兴啊！”
菲利普和普拉斯附和道：“就是，罗马和东汉通畅起来，那才是商队的福音啊。”
昆塔问哈比布拉：“你们当地人怎么看待马库斯·克拉苏和苏莱那斯的战争？”
哈比布拉说：“苏莱那斯是个英雄，富有谋略，年纪又轻，可惜受到猜忌丢了性命。疯狂的老克拉苏，没人挡得住，苏莱那斯，他挡住了老克拉苏。”
老克拉苏的征东大军是公元前54年在罗马执政官苏拉的支持下进攻帕提亚的，时间是十一月，也是这个季节。
七个军团，合计四万人。老克拉苏雄心勃勃，但他的兵源素质不高，许多来自罗马占领不久的欧洲区域，如卢卡尼亚、阿普利亚等地，它们几十年前还高举着反对罗马的战旗呢。
求胜心急的克拉苏冬季渡海，抵达希腊，而后自赫勒斯滂进入小亚细亚，抵达叙利亚行省。老克拉苏是罗马叙利亚行省的总督。
老克拉苏将主力驻扎在叙利亚行省，带小部队去帕提亚骚扰了一圈，占领了一两个小城市，留下了八千人的守备部队，其余军队返回了叙利亚。
返回叙利亚的罗马军队疯狂地庆祝凯旋，全军上下，忘乎所以，似乎打了天大的胜仗。
老克拉苏的儿子小克拉苏年轻而勇猛，率领一千精锐骑兵前来追随父亲。
克拉苏征讨帕提亚，内心深处有个动力，就是发财，聚敛财富。当时的罗马，崇尚放肆享乐，人人都在醉生梦死，手中握有权力的尤其过甚。因此，克拉苏在叙利亚休整期间，一如既往地聚敛金银财宝。
天气回暖，帕提亚人逐渐休养过来，开始反击。克拉苏留在美索不达米亚的守军频频遭受打击，派情报人员冒死突围，向克拉苏禀报。
情报人员说：“帕提亚骑兵追击、射箭、迂回、逃窜，神出鬼没，无人可挡。”
克拉苏厉声训斥道：“夸大之词，败兵借口，别长敌人威风灭自家志气了，小心我处置你们！”
亚美尼亚当时跟帕提亚不和，亚美尼亚国王阿尔塔瓦兹德二世拜见马库斯·克拉苏，带来六千人马送给克拉苏，支持克拉苏东进，还愿意再出一万铁甲骑兵和三万步兵随后来参与作战。
阿尔塔瓦兹德二世说帕提亚的骑兵非常厉害，建议克拉苏率领大军取道亚美尼亚境内山地的建议，克拉苏不听。说大军走山路太麻烦，直接打过去省事。
帕提亚皇帝奥罗德斯二世要去进攻亚美尼亚，命年轻的军事统帅苏莱那斯留守当地。他留给苏莱那斯的军队不足两万，只要拖住克拉苏即可。他回头来再正式作战。
三十岁的苏莱那斯是个骑兵英雄，他决定以自己的精锐骑兵干掉克拉苏。苏莱那斯的战略是佯装后退，引诱罗马军团追击，锁进口袋，干掉。
老克拉苏的大军在盛夏之际渡过幼发拉底河，冲入一望无垠、无树无水的旷大荒漠。他们受不了高温干燥的气候，迅速将随身携带的水源消耗一空。
帕提亚骑兵让克拉苏吃了不少小败仗，兵员也快速减少了，而亚美尼亚由于帕提亚国王的进攻，承诺派遣的一万铁甲骑兵和三万步兵来不来了。
哈比布拉说：“在巴利索斯河谷，就是这一带地方，罗马军团遭到帕提亚军队的围猎。小克拉苏英勇战死，老克拉苏失败后退进卡尔雷城。卡尔雷在那里。”
苏莱那斯将卡尔雷城围得水泄不通，缺水少粮的罗马人不得不强行突围，老克拉苏在突围中被俘。
帕提亚人说老克拉苏喜爱财宝，就彻底“满足”他——用熔化的黄金灌入他的口中令其惨死。
罗马七个军团和数千骑兵，大部死伤，逃走约一万人。据说一部分逃往东部，后来成为东部乃大月氏和大月氏一带小国的雇佣军，一部分逃回叙利亚，最后回到罗马。
昆塔说：“当年的帕提亚战旗，原料就是来自东国的丝绸。轻伤员捡到了许多彩色丝绸旗帜，撕开来包扎伤口。丝绸这种神奇的织物，像女性皮肤般光滑，像清水、像月光一样透亮，像彩虹似的艳丽夺目。丝绸随着罗马伤员到了罗马，罗马人第一次见到了丝绸。”
丝绸，这种魅力无比的东方织物轰动了罗马。
后来，帕提亚与罗马放弃争战，发展外交，一百多年后，昆塔他们的商队，西来东归，都经过帕提亚，方与当地人一起游走战争故地，回顾当年风云，并且休整、补给，重上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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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罗马昆塔商队在帕提亚整修车辆、更换马匹后，继续西归。
多日后，昆塔和他的丝绸商队终于走到了博斯布鲁斯海峡。
博斯布鲁斯海峡位于黑海海峡的北段，是沟通黑海和马尔马拉海的一条狭窄水道，与达达尼尔海峡和马尔马拉海一起组成黑海海峡。
博斯布鲁斯海峡中央，有一股由黑海流向马尔马拉海的急流。水面底下，又有一股逆流把含盐的海水从马尔马拉海带到黑海。因而这里鱼很多，打鱼的人也很多。
海峡两岸，树木葱郁。
博斯普鲁斯海峡是沟通欧亚两洲的交通要道。昆塔他们买舟驶过海峡，就是从亚洲走到欧洲，也就快走到罗马了。
博斯普鲁斯是希腊语“牛的渡口”的意思，牛之渡，牛津。
为什么是牛的渡口呢？
这里最初的居民是彼拉斯齐人，彼拉斯齐人的国王是伊那科斯。伊那科斯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名叫伊娥。
伊娥在勒那草地上为他的父亲牧羊，到处游荡的天神宙斯一眼看到了她，顿时产生了爱慕之意。
爱情之火在宙斯心中烧得越来越炽热，他扮作一个凡间男人，来到草地上，用甜美的语言引诱、挑逗伊娥。
“哦，年轻的姑娘，能够拥有你的人是多么幸福啊！可是世界上任何凡人都配不上你，你只适宜做万神之王的妻子。
“告诉你吧，我就是宙斯，你不用害怕！中午时分酷热难当，你为什么在中午的烈日下折磨自己呢？快跟我到那边的树荫下去休息吧。
“你走进阴凉的树林，不用害怕，我愿意保护你。我是执着天国权杖的神，可以把闪电直接送到地面。”
伊娥非常害怕，为了逃避宙斯的诱惑，她飞快地奔跑起来。
宙斯让整个地区陷入一片黑暗，伊娥被包裹在浓重的云雾里边。她看不清，担心撞在岩石上或者失足落水而放慢了脚步，因此，落入宙斯的手中。
宙斯的妻子、天后赫拉早已熟知丈夫的不忠实——宙斯常常背弃妻子，对别的女神或半神的女儿、人间的美女滥施爱情。在与日俱增的猜疑下，她密切地监视着丈夫的一切寻欢作乐的行为。
赫拉突然惊奇地发现，有一块地方在晴天也云雾迷蒙。那不是自然形成的。赫拉顿时起了疑心，便四处寻找她那不忠实的丈夫。
赫拉寻遍了奥林匹斯山，找不到宙斯。她恼怒地自言自语：“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他一定在做伤害我感情的事！”
于是，赫拉驾云降到地上，命令包裹着引诱者和他的猎物的浓雾赶快散开。
宙斯预料妻子来了，为了让心爱的姑娘逃脱妻子的惩罚，他把伊娥变成了一头雪白的小母牛。
即使成了小母牛，俊秀的伊娥仍然很美丽，是一头美丽的小母牛。
赫拉识破了宙斯的诡计，假意称赞这头美丽的动物，并询问这是谁家的小母牛，是什么品种。
宙斯在窘困中，不得不撒谎说：“这头母牛确实是纯种的，很不错，但也不过是地上的动物而已。”
赫拉假装很满意宙斯的回答，但要求丈夫把这头美丽的动物作为礼物送给自己。
宙斯该怎么办呢？他左右为难。
假如答应赫拉的要求，他就失去了可爱的姑娘。假如拒绝赫拉的要求，势必引起她的猜疑和嫉妒，结果这位不幸的姑娘会遭到恶毒的报复。
想来想去，宙斯决定暂时放弃伊娥，把这头光艳照人的小母牛赠给妻子。
赫拉装作心满意足的样子，用一条带子系在小母牛的脖子上，得意洋洋地牵着这位遭劫的姑娘走了。
赫拉把伊娥姑娘骗到了手，心里却仍然不放心。找不到一块安置她的情敌的可靠地方，当然不得安宁。
赫拉找到生有一百只眼睛的阿耳戈斯。阿耳戈斯在睡眠时只闭上一双眼睛，其余的都睁着，如同星星一样发着光，明亮有神。这个怪物好像特别适合于看守的差使。
赫拉雇了阿耳戈斯看守可怜的伊娥，使得宙斯无法劫走他的落难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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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娥在阿耳戈斯一百只眼睛的严密看守下，整天在长满丰盛青草的草地上吃草，无法远走。
阿耳戈斯始终站在伊娥的附近，瞪着一百只眼睛，盯住她不放，忠实地履行看守的职务。有时候，阿耳戈斯转过身去，背对着伊娥。可是他还是能够看到姑娘，因为他的额前脑后到处都是眼睛。
太阳下山的时候，阿耳戈斯用锁链锁住伊娥的脖子。
伊娥吃着苦草和树叶，睡在坚硬冰凉的地上，饮着污浊的池水，因为她是一头小母牛。
伊娥常常忘记她现在的身份，想伸出可怜的双手，乞求阿耳戈斯的怜悯和同情，可是又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手臂了。
伊娥想以感人的语言哀求阿耳戈斯，但她一张口，只能发出哞哞的吼叫，连她自己听到都吓了一跳。
赫拉吩咐阿耳戈斯，不要总在一个固定的牧场看守伊娥，要不断地变换伊娥的居处，使宙斯难以找到她。
阿耳戈斯牵着伊娥在各地放牧。
伊娥忽然发现来到了自己的故乡，来到她孩提时代常常嬉耍的一条河的岸上。
伊娥从清澈的河水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当水中出现一个有角的兽头时，她惊吓得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不敢再看下去。
怀着对父亲伊那科斯和姐妹们的依恋之情，她设法来到他们身边，可是他们都不认识她。
伊那科斯抚摸着她美丽的身体，从小树上捋了一把树叶喂她。
伊娥感激地舐着父亲的手，用泪水和亲吻爱抚着父亲的手时，老人却一无所知，他不知道自己抚摸的是谁，也不知道是谁在向他感恩。
终于，伊娥想出了一个拯救自己的主意。虽然她变成了一头小母牛，可是她的思想却没有受损，这时她开始用脚在地上划出一行字，这个举动引起了父亲的注意。
伊那科斯很快从地面上的文字中知道站在面前的原来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天哪，我是一个不幸的人！”老人惊叫一声，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落难的女儿的脖颈。“女儿啊，我到处找你，想不到你成了这个样子！唉，见到了你比不见你更悲哀！”
你为什么不说话呢？可怜啊，你不能给我说一句温暖的话，只能用一声牛叫回答我！我以前真傻啊，一心想给你挑选一个般配的夫婿，想着给你置办新娘的嫁妆，赶办未来的婚事。现在，你却变成了一头牛……
伊那科斯的话还没有讲完，阿耳戈斯这个残暴的看守，就从伊那科斯的手里抢走了伊娥，牵着她走开了。
阿耳戈斯爬上一座高山，用他的一百只眼睛看守着伊娥，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宙斯不能忍受伊娥姑娘长期横遭折磨的悲哀命运。他把儿子赫耳墨斯召到跟前，命令他运用机谋，诱使阿耳戈斯闭上所有的眼睛，然后救出伊娥。
赫尔墨斯带上一根催人昏睡的荆木棍，离开了父亲的宫殿，降落到人间。
赫尔墨斯丢下帽子和翅膀，只提着木棍，看上去像个牧人。他呼唤一群羊跟着他，来到草地上。这儿是伊娥啃着嫩草、阿耳戈斯看守她的地方。
赫耳墨斯抽出一支牧笛。牧笛古色古香，优雅别致。他吹起了乐曲，比人间牧人吹奏得不知美妙多少倍，阿耳戈斯很喜欢这迷人的笛音。
阿耳戈斯从高处坐着的石头上站起来，向下呼喊：“吹笛子的朋友，不管你是谁，我都热烈地欢迎你。来吧，坐到我身旁的岩石上，休息一会儿！别的地方的青草都没有这里的更茂盛更鲜嫩。瞧，这儿的树荫下多舒服！”
赫耳墨斯说了声“谢谢” ，便爬上山坡，坐在阿耳戈斯身边。
两个人攀谈起来。他们越说越投机，不知不觉白天快过去了。
阿耳戈斯打了几个哈欠，一百只眼睛睡意朦胧。
赫耳墨斯又吹起牧笛，想把阿耳戈斯催入梦乡。
可是阿耳戈斯怕他的女主人动怒，不敢松懈自己的职责。尽管他的一百片眼皮都快支撑不住了，他还是拼命同瞌睡作斗争，让一部分眼睛先睡，而让另一部分眼睛睁着，紧紧盯住小母牛，提防它乘机逃走。
阿耳戈斯虽说有一百只眼睛，但从来没有见过赫耳墨斯的牧笛。他感到好奇，打听这支牧笛的来历。
“我愿意告诉你。”赫耳墨斯说，“如果你不嫌天色已晚，并且还有耐心听的话，我乐意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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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在阿耳卡狄亚的雪山上住着一个著名的山林女神，她名叫绪任克斯。
森林神和农神萨图恩都迷恋绪任克斯的美貌，热烈追求她。但绪任克斯总是巧妙地摆脱了他们的追逐，因为她害怕结婚。
如同束着腰带的狩猎女神阿耳忒弥斯一样，绪任克斯要始终保持独身，过处女生活。最后，当强大的山林、畜牧之神潘在森林里漫游时，看到了这个女神，便走近她，凭着自己显赫的地位急切地向她求爱。
绪任克斯拒绝了潘，夺路而逃，不一会就消失在茫茫的草原上。
绪任克斯一直逃到拉同河边。河水缓缓地流着，可是河面很宽，她无法蹚过去。她很是焦急，只得哀求她的守护女神阿耳忒弥斯同情她，在山神还没追来之前，帮她改变模样。
这时候，山神潘奔到了绪任克斯面前。潘张开双臂，一把抱住站在河岸边的美丽姑娘。但使他吃惊的是，他发现抱住的不是绪任克斯，而是一根芦苇。
潘忧郁地悲叹一声，声音经过芦苇管时变得又粗又响。这奇妙的声音总算使失望的潘得到了一丝安慰。
他在痛苦中又突然高兴地喊叫起来：“好吧，变形的情人啊，即使如此，我们也要结合在一起！”
说完，潘把芦苇切成长短不同的小杆，用蜡把芦苇杆接起来，并以姑娘绪任克斯的名字命名他的芦笛。
从此以后，我们就叫这种牧笛为绪任克斯……
赫耳墨斯一面讲故事，一面目不转睛地看着阿耳戈斯。故事还没有讲完，阿耳戈斯的眼睛一只只地依次闭上。最后，他的一百只眼睛全闭上了，沉沉昏睡过去。
赫耳墨斯停止了牧笛的吹奏，用他的神杖轻触阿耳戈斯的一百只神眼，使它们睡得更深沉。
阿耳戈斯终于抑制不住地呼呼大睡。赫耳墨斯迅速抽出藏在上衣口袋里的一把利剑，齐脖子砍下了他的头颅。
伊娥获得了自由。但她仍然保持着小母牛的模样，只是已除掉了颈上的绳索。她高兴地在草地上来回奔跑，无拘无束。
当然，下界发生的这一切事情，都逃不脱赫拉的目光。
赫拉又想出了一种新的折磨方法来对付自己的情敌。碰巧她抓到一只牛虻，就让牛虻叮咬可爱的小母牛，咬得小母牛忍受不住，几乎发狂。
伊娥被牛虻追来逐去，惊恐万分地逃遍了世界各地。逃到高加索，逃到斯库提亚，逃到亚马孙部落，逃到阿瑟夫海，逃到博斯普鲁斯海峡——她从博斯普鲁斯海峡游了过去，到了亚洲。
小母牛游过的这处海峡，得了名字：牛的渡口，牛津。
那么，小母牛游过博斯普鲁斯海峡到哪里去了？
伊娥游过博斯普鲁斯海峡后，经过长途跋涉，到了埃及。在尼罗河的岸边，伊娥疲惫万分，她前脚跪下，昂起头，隔着地中海，仰望着奥林匹斯圣山，眼睛里流露出哀求的目光。
宙斯看到了伊娥，深深感动了，他即刻找到赫拉，拥抱赫拉，请赫拉对可怜的姑娘发发慈悲。
宙斯说：“伊娥没有诱惑我，伊娥是清白无辜的。”宙斯向妻子发誓，以后他将放弃对伊娥姑娘的爱情，不再追求她了。
这时，赫拉也听到小母牛朝着奥林匹斯山发出求救的哀鸣声。这位神祇之母终于心软了，允许宙斯恢复伊娥的原形。
宙斯急忙来到尼罗河边，伸手抚摸着小母牛的背。
奇迹出现了。小母牛身上蓬乱的牛毛消失了，牛角也缩了进去，牛眼变小，牛嘴变成小巧的人的双唇，肩膀和两只手出现了，牛蹄突然消失，小母牛身上，除了美丽的白色以外，全都消失了。
伊娥从地上慢慢地站起来。她重新恢复了楚楚动人的美丽形象，格外令人怜爱。
就在尼罗河的河岸上，伊娥作为女君主统治那地方很长时间。伊娥为宙斯生下了一个儿子厄帕福斯，他后来当了埃及国王。
当地人十分爱戴这位神奇地得救了的女人，把她尊为女神。
不过，伊娥始终没有得到赫拉的彻底宽恕。赫拉唆使野蛮的库埃特人抢走了伊娥年轻的儿子厄帕福斯。
伊娥不得不再次到处漂泊，寻找她的儿子。后来，宙斯指引她，在埃塞俄比亚的边境找到了儿子。
伊娥带着儿子一起回到埃及，让儿子辅佐她治理国家。
伊娥和厄帕福斯在埃及受到人们的尊敬和爱戴。他们死后，为纪念他们，埃及人为他们建立庙宇，把他们当作神。伊娥是伊西斯，厄帕福斯是阿庇斯。
经过博斯普鲁斯海峡“牛的渡口”之后，昆塔商队开始以较高的价格出售丝绸和部分货物了。
尽管美丽的爱情被迫留在了瞿萨旦那国，他们毕竟回到西土欧洲了。他们以当地出产的葡萄酒庆祝这一趟数万里的商业行程。
去年自罗马城出发，走过此一带地方的情形历历在目。今年从东土洛阳迤逦走回来，千辛万苦，难以置信。
昆塔的商队走到普拉斯的故乡希腊，又停留了半个月。
普拉斯是从父辈起就移居台伯河边的，他们是生意人，做生意，向希腊富人销售丝绸。
到了希腊就算真正走到西土了，昆塔、菲利普、普拉斯他们扳起价格，开始赚钱。来自东土洛阳的丝绸轰动了希腊，但昆塔他们严格控制销量，因为，故乡罗马城在翘首盼望呢。